烂泥里捏刺
有天,陆游人进庐州城,看到街铺家家门口前放了一盆清水,门头挂面镜子,这可搞得陆游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啦!
走了一段街,还是如此。陆游人忍不住,就踅进一家,手指盆水、镜子问道:“家家门口摆盆水,这是何时兴起的规矩?”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四顾无人,悄悄地说:“嗨,‘癞秃头插花——硬装扮,是知府大人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啊!”于是,他就把怎来怎去,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新近庐州城来了个知府,一上任就大肆搜刮民财,是个刮地皮的老手,可是他每次出来,都强令市民每家门头挂面镜子,门口放盆清水,以示他“明镜高悬”、“官清如水”。
陆游人听了,心里明白,知府是“戴笆斗进祠堂——黑充大头鬼”,非常气愤。正在这时,锣响了,知府轿子出来了,行人两边闪开。陆游人瞥眼看到街头有个烂水凼,就紧走几步,脱了鞋,卷起裤筒,捋起袖子,身俯弯腰,用双手在烂泥里摸来摸去,跟着围了一群人观瞧。
一会儿,知府轿子来了,却叫围观的人群堵住了路,只得把轿子停下。知府掀帘一看,见一个粗壮大汉在污泥水中摸来摸去,感到奇怪,就怒斥道:“喂!你在摸啥!见本官轿来,为何还不让道?”
陆游人听了,直起腰,望着知府说:“大人有所不知,我庐州城新近来了个刁客,在这污泥中藏了一根刺儿,要暗刺老百姓的皮肉,我要把它摸出来,画张纸墨棺材烧掉,为民除害啊!”
知府听了陆游人的带刺的话,正欲发作。一个认识陆游人的书丞,把嘴凑到知府耳边,说:“老爷,他就是庐州府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游人。专找官家的短,画纸墨棺材,前几任老爷就栽在他手里。老爷,你可要忍,忍一忍啊!”
知府听了,只得把火压到肚里;因为他也一屁股屎,怕在大庭广众前跌相。就说:“你,你为民除害,那好,那好!”
说罢,缩回轿子,转头抬走。
陆游人赶忙走到一家门口,端起盆水就往泥脚上泼,边泼边大声说:“这是真脏,借老百姓的清水也洗不掉。”接着,他又摘下镜子照一照了,并且大声说:“哎呀,我怎么脏成妖怪啦,老百姓的镜子都是照妖镜。哈哈!”
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陆游人的话,知府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敢怒不敢言,火葬乌龟肚里痛,忙令衙役:“快走,快走!”
从此,知府再也不敢叫老百姓挂镜子,摆清水了。
牛光昭讲述 刘应芬搜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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