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了土坯

朱善人找到陆游人，和气地说：“陆大哥，我要修仓，等着土坯，请你带几个兄弟给我忙活一天。”

“好说！”

“我不会亏待大伙儿的。但是丑话还是讲先，免得人不合一。”

陆游人晓得朱善人爱财如命，一个钱夹胳肢窝，三个火铣也冲不出来，就说：“你看呢？”

朱善人说：“大伙儿歇也白歇了。就一饱饭一天，不付工钱，你看如何呢？”

陆游人脆崩地说：“老乡老邻，就依你说。”

第二天，陆游人领了头十个汉子来到朱家门口的场地上，开始动工了。早饭说得过去，一个人三碗干饭，两碗稀饭，还有老咸菜就着。

日头中午，陆游人和短工们肚子已饿了，正准备收工吃饭。朱善人来了，看到土坯已脱了大半个场地，他毛数了一下，有四五千块，只差个千把块了。心想就此打发他们滚蛋，也甭给饭吃，这不正是“一饱饭一天”吗？于是，他笑嘻嘻地双拳一捧，向大家作了个半揖说：“劳累各位了。请各位再劳累一会儿，脱满一场土坯，再收工吃饭，下午就不干了。”

陆游人和短工们虽然又饿又累，听朱善人这么一说，也只得攒攒劲儿，干起来。一会儿，就脱满了一场地。

朱善人回到家里，忙叫老婆熬了一锅绿豆汤。对老婆耳语了几句，自己便去饮酒吃饭了。

短工们回到屋里，揭开锅一看，一锅汤，浪打浪。勺子一搅，几颗陈绿豆漂上来，一股霉烂气。过一会儿朱善人的老婆笑嘻嘻地捧了碗上来，说：“劳累大家了。当初讲明‘一饱饭一天’，其实我家活只干半天，已让你们吃了一饱。咱家善人看你们活计做得好，我们也是为善门第，就再添这锅绿豆汤。嘿嘿，大家请用。”

大家愤怒难按，纷纷要找朱善人评理。这时，陆游人站出来，止住大家，说，难为东家想得周到，绿豆汤可解渴啦！来一碗！”

众人说：“好！来一碗！”

说着大家争碗、抢铁勺，推推搡搡地从锅里抢着盛。有个短工没有抢到勺子，就骂起来。陆游人给他一拳。那短工说：“好小子，你打人。”扬手把碗砸了过来。陆游人头一偏，碗砸到墙上，摔得粉碎。这一下，可好了，两人扭在一起撕扯起来。众人有拦的，有帮的，乱成一团。朱善人已站在场地上，用细竹篾剔牙齿，眯着眼睛瞟着那一排排土坯，盘算着如何盖仓。忽听吵嚷，奔回屋里。一见这情景，吓了一身冷汗，大叫道：“不能打架，要打出去打啊！”

大伙儿一听，正合心意。于是，连拽带拉地闹到了场地上，地上的土坯还没有晒干，一会儿功夫，满场的土坯被踩得稀巴烂。陆游人和大伙满意地互相挤挤眼，一哄而散。

朱善人的两餐饭虽省下，可是锅、勺、碗、盏打破了许多，土坯也一块未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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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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