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顺标,原名曹仁标,又名曹均,牺牲时只有19岁,是13位烈士中年龄最小的。
1913年,曹顺标出生于浙江省萧山县城厢镇一个商人家庭。父亲名叫曹善庆,在萧山县开一个旧货店,母亲是一位勤劳朴素的农村妇女。曹家有兄弟姊妹七人,大姐叫陈姑,二姐叫爱陈,大哥曹鼎(排行老三),三姐曹宝珍(排行老四),二哥曹钦之(排行老五),小弟曹成标(排行老七),曹顺标排行老六。
1930年,曹顺标在上海的留影
曹顺标小的时候很聪明,爱讲故事,尤其爱讲岳飞等古代英雄的故事。1921年起,他先后在萧山福音堂教会(初级)小学和萧山县立仓桥高级小学读书。1926年秋,考入上海八仙桥中法学堂。1927年,转入上海江湾立达学院读书。这时,他们全家都住在上海虹口。
曹顺标长得眉清目秀,功课很好,对人和善,同学们都喜欢接近他。求学期间,曹顺标日益不满国民党黑暗腐败的专制统治,常说:“民国,民国,徒有其名。”他接触了一些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学习马列主义,思想进步很快,立志献身共产主义事业。
曹顺标于1928年
①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思想进步,善于团结同志,联系群众,积极参加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同年,他参加“五一”游行遭逮捕,被拘禁一个月。翌年,他又因阅读进步书刊遭校方开除,就临时到一家小书店学习校对。1929年7月起,曹顺标在上海先后就读于复旦大学高中部、大夏大学高中部,从事地下革命活动。
1931年春,曹顺标因传阅马列主义书籍,被迫辍学,成为职业革命者,担任上海中学学生联合会负责人之一。全国民联筹备处成立时,他在青年部工作。共舞台案发生后,叛徒王灿在法庭上无耻地指认他是C Y分子,说有一次到民联筹备处去看到过他,他是主持筹备处青年部工作的,还说被捕时在共舞台会场上搜出的宣言、电稿等都是他带去的。
曾经的共舞台内景
七一七共舞台集会时,曹顺标随身携带了大批文件和传单。被捕后,他刚开始隐藏自己的政治面貌,被王灿供出是民联筹备处青年部负责人之一后,就公开承认自己是一个光荣的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曾在法庭上大骂叛徒无耻。敌人用金钱和地位来诱骗他,被他严词拒绝,充分体现了一个共产主义青年不为利诱、不为威逼的英雄气概。1932年10月1日,刽子手走进拘留所,叫到他名字的时候,他从被窝里一翻就起来了,勇敢地走出号子,从容就义,毫无惧色。
曹顺标在共舞台案前就曾被捕过。那次是有一天,他到了晚上也不见回来。晚上7点多钟,巡捕到他家敲门,并告诉他的家人:曹顺标被捕了。他们全家都很着急。三姐曹宝珍去告诉阿哥,阿哥说:“不要着急,我有办法。”后来,哥哥请了律师,听说要开庭,就亲自去听。哥哥说,当时曹顺标的口供很好,他是这样说的:“有人来找我爸爸,爸爸不在家,我就去找我爸爸,结果被巡捕围捕去了。”在律师的帮助下,曹顺标被放了出来。出来后,他即对曹宝珍说:“一辈子都要干革命!”
曹顺标的三个兄弟都参加了革命。曹顺标的大哥是地下党,指挥弟弟从事革命活动。他抗战前在越南被人带走后就下落不明。二哥曹钦之,受大哥的影响参加过革命,也曾被捕,先被解到陆军监狱,后又被押到反省院,在狱中过了两年。他们都是受大哥的影响而从事革命的。
看着哥哥们热心为革命事业而奔波,曹顺标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教育。哥哥的行动感染了他。自懂事起,他就帮着哥哥从事一些革命活动。
共舞台案被捕前,同案温济泽与曹顺标有过工作关系,多次接过头。上海民联筹备之初,温济泽被推为民联的代表,他对民联负责人说:“我是在校学生,不能常到办事处工作。”民联负责人告诉他:“这不要紧。可以调一个专职干部协助你。他在办事处工作,经常和你联系,你不用经常来。”这个专职干部就是曹顺标,当时他叫曹均,他比温济泽大一岁,此时已因参加革命活动被学校开除,因此正好调到民联做青年部的专职干部,即实际负责民联青年部的部长。他与温济泽每个星期都要联系一两次,有时候他去学校找温济泽,有时他们约好在公园或马路上碰头。他们不久就成为亲密的战友。
温济泽曾请曹顺标向领导转达他的意见,即在险恶的环境中,把民联办事处的地址公开出来,会引起敌特的注意,对他们的工作不利。曹顺标也同意这样的看法,并告诉他常常有些看似特务的人鬼头鬼脑地到办事处窥探。可惜,这些意见并未引起上级的重视。
被捕时,曹顺标与温济泽相挨着,被用麻绳捆绑在一处(一说用一副手铐铐在一起)。被捕后,又住在同一个号子,天凉了,还同盖着曹顺标的哥哥送进来的一条薄棉被。
最后一次审讯时,温济泽在候审室听到曹顺标在法庭上怒斥叛徒的洪亮声音。就在那天晚上,他们又睡在一个被窝,曹顺标十分淡定地说:“我准备牺牲了,不能再为革命工作了,我死后请你设法带信给我的哥哥,要他把我埋在大路旁边。”曹顺标说,他要睁眼看着,等红军进了南京城才会闭上眼睛。
曹顺标还向温济泽吐露了心声,他说:“革命总有人要牺牲。死是没有什么可怕的,我自从入狱的那天起,就准备随时牺牲。如果我死了,只有两件事感到遗憾:一件是我再也不能革命了;还有一件是,我只活了19年,还没有恋爱过。我心里爱过一个女同志,看她也有意思,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说出口,现在只能永远埋藏在自己心里,只有自己单方面的初恋了。”说完,他深情地轻声吟诵起匈牙利爱国诗人裴多菲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曹顺标用革命诗歌来激励自己,说:“我现在只有两者皆抛了!”
临刑前两天,温济泽被调到另一个号子。10月1日天刚亮,他听到看守士兵的脚步声和打开大铁锁的开门声,急忙扒着铁窗的栏杆。当听到看守尖叫了“曹顺标”三个字时,他的心头一紧。曹顺标穿着汗衫和短裤,戴着脚镣,被两个士兵夹着,英勇地走出了号子。在走过温济泽的窗前时,曹顺标深情地向温济泽望了一眼,温济泽也深情地看了看他,他们相互点了点头,就此永别。
刘鸣回忆说,曹顺标被捕后表现良好,在敌宪兵司令部的审讯过程中,因被王灿等人出卖而牺牲。同案易朝德(后名易纪均、纪均)与他认识,他们之间有恋爱关系,曹牺牲时,易很伤心,当天落泪了。
参与审理本案的书记官廖逸农则非常具体地回忆起曹顺标当年的坚决态度,他说:曹顺标当时年纪很轻,大约廿来岁,是江苏省委团的负责人之一,在审讯中,对组织情况他一点也不说,也不说别人的情况,态度非常刚强,他在临刑就义时,还怒骂不止。惨遭杀害前,曹顺标还高呼“打倒国民党”,直至刑场,英勇就义。据吴金德(即李月红)说,行刑时,曹顺标被打了五枪才身亡。廖逸农说:他(曹顺标)是案内态度最坚决者,情绪激昂,叛徒王灿等都不敢当面指证他。
易朝德(纪均)
后来成为广东省委书记王首道爱人的纪均(即易朝德)说:听罗野岗(当时身份未暴露,加之未满18岁,后被判交保释放)说,曹顺标临牺牲前一夜,他没有睡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第二天一早就被敌人提去枪杀了。他身上只穿一条裤头,一件背心。他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共产党万岁!”等口号。在延安党校学习时,为了纪念曹顺标,她将名字“易朝德”改为“纪均”(曹顺标又名曹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