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资本主义现代化是以西欧为赶超目标的,因此,它的经济模式必须比西欧经济模式更具有积聚效应。沙皇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经济职能是合法性的源泉,沙皇国家资本主义就成了必由之路。
彼得大帝在第一次访问西欧期间,招募了数百名外国技工和工程师到俄罗斯,同时派遣几百个自己名下的青年农奴去西欧学习各种实业科目。依靠西欧专家的帮助,彼得在俄罗斯欧洲部分和西伯利亚发现了工业矿藏。彼得劝业工商,激赏实业。彼得对于发展工商业“抱有下列的目标:1)应减少外货输入俄国的数量,同时又增加国货输出的数量;2)防止偷税、漏税,把税收搞得最妥善与最合理;3)应把海上贸易从外国人的控制下夺取过来,并鼓励俄国人用本国的商船把货物运到外国去。”[1]为刺激工商实业发展,彼得采取了国家资本主义的举措,“为了达到第一个目的,他选择了一条最简单的途径,即在国内发展矿业和创办有如外国通常开设的那些工厂企业”。[2]
西欧现代化起步于轻纺工业,而彼得大帝是一位不自觉的重工业优先论者。当时,重工业与军事工业内涵大致吻合。彼得优先发展冶矿业,实现区域经济结构重工业化,使得俄罗斯将冶矿业重心放在乌拉尔地区。“到1725年,俄国的铁产量已达2万吨,其中一半以上出自乌拉尔。”[3]“彼得大力开发乌拉尔矿区,发展冶金工业,铸造大炮,加强军事实力,1701—1702年,俄国铸造大炮368门。”[4]彼得大帝时代工场手工业有三种基本形式:使用农奴的官营手工业企业;私营的,主要是商办的工业企业;贵族的世袭领地工业企业。彼得沿用落后的生产关系——农奴制,推进工业化。这从经济基础上决定了彼得西欧化改革的困局在所难免。手工工场大量使用工资价格低廉的农奴劳力,莫斯科官营帆布制造手工工场有1162名工人,官营米克廉耶夫制呢手工工场有742名工人,谢郭林制呢手工工场有730名工人。[5]
彼得大帝奉行重商主义政策,1724年颁布进口贸易关税法,实行关税壁垒政策,抑制贵族奢侈消费品的进口,鼓励出口。彼得大帝强调:“如果国内某种商品的生产超过了该商品的输入额,则对这种输入品应按其输入价格的75%课税,如果国内某种商品的生产达到了输入额的25%,则对这种商品按25%课进口税等等。”[6]俄国对外贸易顺差激增,“到彼得执政的晚年,俄国每年输入商品额约为210万卢布,而输出商品额则达420万卢布”[7]。俄罗斯经济畸形化,偏重于军事工业和原材料、半成品加工业。“彼得统治时期,近180家新工业企业建立起来,包括冶铁、有色金属、军事工业、纺织业、皮革、火药、木材、造纸、糖业、玻璃和烟草。”[8]广大民众没有从彼得工业化中得到好处,只是在农奴制枷锁上又添加了一道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残酷盘剥,导致农奴工人的反抗,“在很多情形下,农奴工人起来反抗施于他们的非人待遇,都遭到政府的残酷镇压。总而言之,俄罗斯人民为彼得的国家工业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9]。俄罗斯各阶层民众承受着巨大的税赋负担。1723年,政府规定家用奴仆同农奴一样,也必须交纳人丁税。按规定,地主农民每人课税40戈比,国家农民为1卢布14戈比,城郊居民为1卢布20戈比。1701年,国家收入只有250万卢布。1724年,国家收入达850万卢布,其中460万卢布来自人丁税。
[1] 蒋相泽:《世界通史资料选辑》(近代部分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72页。
[2] 蒋相泽:《世界通史资料选辑》(近代部分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72页。
[3] 林赛:《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7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06页。
[4] 孙成木等:《俄国通史简编》,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46页。
[5] 梁士琴科:《苏联国民经济史》,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414页。
[6] 同上书,第394—395页。
[7] 同上书,第238页。
[8] Dmytryshyn, A History of Russia, Prentice-Hall, 1977, p.259.
[9] Dmytryshyn, A History of Russia, Prentice-Hall 1977, p.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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