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八年，高丽僧统义天，文宗仁孝王之第四子，奉国命使宋，上表乞传贤首教，便敕主客杨杰送至钱塘，受法于慧因之净源，复往天竺谒慈辩从谏传天台教，见灵芝元照，请戒法及资持记。初，义天之届京也，郎中苏轼与同伴入慧林院谒本，天云：“义天在本国闻师大名，远涉东溟，特伸顶礼，请师就座容纳贱礼。” 本云：“未曾面会，又非师承，焉敢受礼。”左右坚请本坐，乃坐受礼讫，问云：“承闻久熟经论，是否?”天云：“粗于华严大教留心。”本云：“好，《华严经》尽是诸圣发明称性极谈，若非亲证，悟解难明，法界妙理，莫曾有悟入处否?”天云：“昭昭于心目之间而相不可睹。”本云：“作么生是昭昭于心目之间?”天云：“森罗及万象，一法之所印。”本云：“犹是文字语言，如何是一法?”天云：“无下口处。”本云：“汝未曾悟在，诸佛意旨，密密堂堂，若非悟入，实难措口。祖师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见即便见，不在思量，不历文字，不涉阶梯。若以世智辩聪解会，无有是处，所以《华严法界观》序云昭昭于心目之间。”本顾视义天云：“好，若也于斯会得，不妨奇特。”复云：“而相不可睹。晃晃于色尘之内而理不可分，非彻法之慧目，离念之明智，不能见自心如此之灵通，只如与么说，且那个是自心?”天云：“知之一字，众妙之门。”本云：“知之一字，作么生会?”天云：“义天未曾参禅。”本云：“不可到宝山空手而回。”天云：“大善知识历劫难逢。”本复云：“知之一字，众妙之门，到者里唤作禅得么? 莫是举处便是么? 一时拈却且作么生会?”天无语，礼谢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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