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之学从老、禅二者所得不少。故行状云:
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反求诸六经而后得之。《佛法金汤编》卷十二云:
(程颢)尝曰:“佛说光明变现,初莫测其旨,近看《华严论》,恰说得分晓,尽是约喻应机破惑,名之为光。心垢解脱,名之为明。只是喻自心光明,便能教化得人,光照无尽世界,只在圣人一心之明,所以诸经之先皆说《放光》一事。”(云盖寺石刻)公每见释子读佛书,端庄整肃,乃语学者曰:“凡看经书,必当如此。今之读书者,形容先自怠惰了,如何存主得?”(《性学旨要》)明道先生一日过定林寺,偶见众入堂,周旋步武,威仪济济,伐鼓考钟,外内肃静,一坐一起,并准清规。公叹曰:“三代礼乐,尽在是矣。”(《弘益纪闻》)
颢读《华严合论》等佛书可以无疑。虽于禅无师授,高景逸云:
先儒惟明道先生看得禅书透,识得禅弊真。
又:
《大学》者,圣学也,《中庸》者,圣心也。匪由圣学,宁识圣心!发二书之秘,教万世无穷者先生也。渊乎微乎! 非先生,学者不识天理为何物矣。不识天理,不识性为何物矣,是儒者至善极处,是佛氏毫厘差处。
征之所云,可知其极与禅相似,颢之行状有似禅者。
明道终日坐如泥塑人,然接人浑是一团和气。
《程氏遗书》曰:“良佐昔录五经语作一册,伯淳见之曰:‘玩物丧志。’”
所云者是也。《宋元学案》卷十三评:
黄宗羲谓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龟山,下稍皆入禅学去。
同书卷十四论:
叶水心《习学记言》曰:“案程氏答张氏论定性……内外两忘,无事则定,定则明,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皆老、佛语也。程、张攻斥老、佛至深,然尽用其学而不知者,以《易大传》误之,而又自于《易》误解也。”
颢于言行有仿周敦颐者。周茂叔窗前草不除去,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张横浦曰:
明道书窗前有茂草覆砌,或劝之芟,曰:“不可,欲常见造物生意。”又置盆池,畜小鱼数尾,时时观之,或问其故,曰:“欲观万物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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