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州刺史、诗人曹邺（唐末）

曹邺（816—875年），字邺之，阳朔人。宅址在今阳朔镇小学。曹邺与前十世祖曹邺属于同名，都曾任洋州刺史；与五代十国吴越国丞相曹邺（仲达）亦同名。

一生经历

曹邺与晚唐诗人曹唐合称桂州二曹。他自小勤奋读书，屡试不原后起，岭西风气实先开。”指曹邺不仅在晚唐全国的诗坛占有重要地位，而且还是广西地区诗风的开创人物。曹邺以前，广西土生土长的文人未见史载，曹邺可以说是广西第一个著名诗人，他与同时代的曹唐（临桂人）一起，对广西地区的文学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临桂位于桂林市老城区西面，曹氏先祖曹瑭（字尧宾）于唐末任桂州刺史，与诗人曹唐（字尧宾）应为同一人。

曹邺和于、刘驾等在创作中都致力于古诗和乐府，反对当时拘守声律和轻浮艳丽的诗风。他的诗广泛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民疾苦。如《捕鱼谣》：“天子好征战，百姓不种桑。天子好年少，无人荐冯唐；天子好美女，夫妇不成双。”对最高统治者予以大胆的谴责和讽刺。又如《筑城》：“呜呜啄人鸦，轧轧上城车。力尽土不尽，得归亦无家。”写出沉重徭役使农民家破人亡的惨状。他的诗质朴真挚，多采用民间口语，有些接近谣谚，笔锋锐利。

秉性刚直

懿宗咸通初年（860年），曹邺任职太常博士，属正七品上，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国有疑事，则备咨询。掌引导乘舆，撰定五礼仪注，监视仪物，议定王公大臣谥法等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可有可无。但曹邺不这样想，他认为：为国为民的事情，该做的每一件都应该做好。上任不久，即遇到一事。原来朝廷的白敏中病死，曹邺奉旨进殿议事，讨论对其封何谥号。面对君上，曹邺毫不忌讳，直接指责白敏中恶行，建议谥号称为“丑”。此言一出，众人大惊，懿宗面有不悦，问曹邺何以如此糟蹋前宰相，裴休（曹邺上司、礼部侍郎）也暗暗为他着急，但曹邺不慌不忙地一一指出白敏中的种种罪行，证据确凿，有理有据，其说法令人信服，于是采纳了曹邺的建议。

事毕出宫，裴休提醒曹邺，说如此公开贬损白敏中，不仅会得罪白敏中家族及其党羽，还会广为树敌，这是为官之道经验欠缺，官场不成熟的表现。曹邺不以为然，说忠于操守、直言相谏是太常博士职责所在，是分内事，恩师的教诲犹记在心，不敢稍有懈怠，如果建言合理，程序正义，何须向邪恶低头。裴休想了想，苦笑一下，不了了之。

白敏中事刚结束，权臣高璩又病死。曹邺再次进殿参与讨论高璩谥号加封事项。进殿前，裴休专门约谈曹邺，要他谨言慎行，切不可意气用事，再结梁子。曹邺点头应允，表示服从，但一进入实质讨论，曹邺那股拗劲又上来了，他不顾裴休的暗示，坚持己见，细数高璩平日恶行，说他交游丑杂，进取多蹊径，请谥曰“刺”。这一次，皇上对于曹邺的进言，从原来的吃惊不解变成了逐步理解和接受，并对其敢于谏言表现出些许欣赏的意思。裴休见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曹邺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处世方式让裴休心生后怕，决心一有机会，即将其外放，免得日久生事。曹邺也有此意，但一直没有机会。

救民解困

咸通九年（868年），曹邺被任命为祠部郎中，两年之后，外放到洋州，任州刺史，算是委以重任。曹邺获此任命后，即刻交割原职事宜，收拾了行装，带着跟了多年的随从马子跃，骑马奔赴洋州。

洋州地处汉中盆地东沿，北依秦岭，南靠巴山，东部为秦岭山脉向东南延伸的余脉和巴山向东斜落的山丘，中部为汉江平坝地带东段，西部南北两侧高，中间平坦，隔湑水沿汉江北侧向东展开。粮食作物以水稻、小麦、油菜为主，其次有玉米、黄豆、蚕豆、高粱、大麦、芝麻、花生等。由于连年灾荒，粮食不断减产，中央补贴本来就少，又有贪官污吏从中层层盘剥，到了灾民手里只剩十之二三，百姓生活艰难，哀鸿遍野，饿死者不计其数，导致社会秩序混乱无序，政局动荡加剧，各类刑事案件大幅增加，洋州百废待兴。

曹邺赴任之前，洋州突降暴雨，一口气连续下了半月，城内城外早已成了一片泽国。刚一进城，一群衣不蔽体的要饭孩子就围住了曹邺和马子跃，伸手的伸手，举碗的举碗，问他们要吃要喝。曹邺赶紧下马，拿了些碎银两散发给孩子们。曹邺到了官府扔下行装就登上城楼，查看灾情。眼下的情景简直惨不忍睹：河堤多处被冲垮，沿岸房屋成片倒塌，河水与积水汇成一片，水面漂浮着大量的屋梁、家具和动物的死尸，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具泡得发胀的死人。失去住所的人们，只能暂时栖身在高处山坡上和城楼上，无米无衣，一无所有，到处是哭喊声和哀求声。

回到府内，他立即召开会议，部署救灾任务，落实具体措施：

第一，立即开仓放粮，赈济灾民，防止出现大面积饿死人事件的发生；

第二，组织灾民齐心协力，开展自救，减少损失；

第三，将灾情迅速上报，恳请皇上拨付赈灾粮款，以解燃眉之急。

曹邺强调，所有大小官员一律到第一线参加抗灾，组织百姓恢复生产，重建家园。如有懈怠，坚决严惩。曹邺不顾疲劳，身先士卒，连续多日去各县巡视灾情，指挥救灾。一日，他查访到安南县，看到灾情尤为严重，立即命令知县开仓放粮，但第二天该知县竟无动于衷，曹邺当场撤换了知县，令县丞代行职责，自己也亲力亲为，为百姓分发救灾粮食。实在饿了，就拿一只碗，排在百姓后面，领一碗稀粥喝。不久，经皇上核准，从国库拨付救灾银十万两，送到洋州，由曹邺全权支配。曹邺接到这批救灾银两后，又将自己的全年俸银添上，按各地灾情轻重、人口多少统筹分配，连夜下令，严令各地官员全数足额发放，不得克扣，如有违者，严惩不贷。在他的示范作用下，各地豪绅纷纷解囊捐赠，共获捐米粟八千余石，白银一万多两及衣物两万多件，极大地缓解了灾情，凝聚了人心。

断案如神

曹邺断案精明准确。有一晚，一个杀人犯派来的人装神弄鬼，假传案情，妄想给曹邺一个错误的信息，罪犯可以脱身。曹邺了解到这是一件村民矛盾发生的凶杀案后，故意在关押的罪犯面前说，案情已调查清楚，令下人去周家村将一个名叫周遇吉的人拿来。嫌疑人押到后经审讯，随即打入死牢。同时又把原来的杀人凶犯押上公堂，好言安抚道：“本官一向执法如山，秉公断案，现在杀人真凶已然归案，将择日审判，你的冤情已经得到昭雪。今日我已烧化纸符，让那个为你鸣冤的张志民的魂灵三日之内送来诉状，即可放你回家。趁此机会，你可给家人捎信，报个平安，说明情况，让家人放心，并于三日后来接你。”受冤屈的所谓杀人凶犯万分感激，连叩三头，当场写了报平安书信，曹邺令人送达其家人。

三日后的深夜，曹邺秉烛夜读，在重看儿媳杀家婆的案卷。三更时分，哭声又至，曹邺开门迎鬼，接过冤鬼的诉状，大笑三声，把诉状、撕得粉碎，喝道：“给我拿下！”众衙役一拥而上将鬼生擒，再将伪装剥去，果然就是一个有点功夫的胆大武人而已。第二天，升堂审案，原来的所谓杀人凶犯被带上来，曹邺指着他轻松笑道：“杀人真凶，本就是你！”那凶犯看阴谋败露，只得泄气低头，认罪服法。三日前所谓的“鬼”，是为使转移曹邺视线，诱使他上当误判的。原来，那凶犯杀死张志民后被缉拿归案，为死里求生，悄悄与家人密谋后，重金收买一个胆大无赖武人，扮作冤魂，到曹邺处申诉，嫁祸于仇家周遇吉，这样即可逃生，又能借机除掉死敌，可谓一举两得。接下来，曹邺趁热打铁，迅即审理儿媳逼死家婆的陈案。该案情节十分简单，说是某日清晨，老妇姚氏突然在自己屋内自缢身亡，原因不明，但其儿媳沈素珍主动承认了是自己虐待家婆致死，街坊邻居虽有不同看法，但官府既然已判罪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沈素珍自己也承认了。

第二天上午，曹邺升堂审案，公堂上的沈素珍，相貌端庄素净，神态安详自然，问答有理有节，没有一点慌张不安。曹邺看到这种情形，心中的疑问更大了，无论如何不能把这女子和逼死家婆的悍妇联系起来。然而，即使曹邺再三询问是否有冤情，沈素珍都一口咬定没有，坚称是自己虐待并逼死了家婆，甘愿赴死。

这反倒坚定了曹邺的判断，这其中必有隐情，而沈素珍不肯说，一定有为难之处。

退堂后，曹邺苦思冥想，终于有了办法。马子跃老婆被屈打，并与沈素珍关在了一起。马子跃老婆莫名其妙地遭了毒打，牢骚满天，大骂曹邺，弄得沈素珍无法入睡，忍不住开口劝道：“大姐，稍安毋躁，请听我言，普天之下，冤枉多多。就拿我来说，本来清白无辜，但为了婆婆的名声，自愿认下了虐待的罪名，也就认下了死罪，眼下我况且隐忍不言，相比你不过被打了几十棍，受了些皮肉之苦，乃小事一桩，何不将就忍耐一会儿也罢。”沈素珍这番话，被潜伏在牢房外的马子跃听得一清二楚，并迅速禀报了曹邺。

曹邺闻讯大喜，立即升堂将沈素珍、马妻一并带上堂，互相对证，让马子跃在一旁作证，说得沈素珍默然无语，低头抽泣。曹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述利弊，终于让沈素珍说了实话。

原来，沈素珍是个孝顺媳妇，每日早起，挑水扫地，洗衣做饭，还将洗脸水和早餐放在婆婆床头，日日如此，从不间断。不料，一天早上，沈素珍照常推门进屋送洗脸水和早餐，忽然看见婆婆床下竟然有一双男鞋，沈素珍吓得大气不敢出，蹑手蹑脚掩门而出。但是，家婆还是听见了响声，明白私情已经败露，羞愧难当，自缢而亡。曹邺获知详情，十分欣慰，大加赞赏，当即无罪释放，并奖银两若干。又叫来马子跃妻，好言劝慰，晓以利弊，并给她一些银两作为补偿。

（参考资料：广西人民出版社《曹邺》　桂林《岩志》）

曹邺读书岩

曹邺诗《官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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